馬俊燕：己不正，焉能正人？——評加使館關于西藏寄宿學校的評論

所謂“同化政策”的本質(zhì)就是“奴化政策”、“種族滅絕政策”。殖民政府開辦這些“寄宿學?！钡恼嬲康?，就是把印第安人馴化為甘愿供其驅(qū)使的奴隸工具，迫使他們在嚴酷的強迫勞動和生活煎熬中“自然淘汰”。

2023年10月31日，加拿大駐華大使館官方微博發(fā)表評論稱：“一個多世紀以來，加拿大的原住民兒童被從家中帶走，送入寄宿學校。今天，我們認識到這種同化政策是錯誤的，造成了巨大傷害，在社會中沒有立足之地。本著鼓勵他人不要重蹈加拿大覆轍的精神，我們呼吁中國停止強迫藏族兒童進入寄宿學校的做法。藏族兒童應該能夠自由地接受自己的歷史和語言，信奉自己的宗教，熱愛自己的文化?！?/p>

這樣短短的一段評論充斥著事實錯誤和荒謬觀點，與“加拿大使館”的“金字招牌”大不相稱。

其一，此評論仍將“加拿大的原住民兒童被從家中帶走，送入寄宿學?！倍x為所謂“同化政策”，這一認知本身就是殖民思維的延續(xù)，完全回避和掩蓋了白人殖民者對印第安原住民實施殖民侵略和種族滅絕的歷史罪行。

所謂“寄宿學?！辈粌H禁止印第安兒童使用民族語言，而且禁止他們與父母保持聯(lián)系，甚至禁止父母等家庭成員前來探視?！皩W校”教授的文化知識少得可憐，在多數(shù)時間里，男孩主要學習農(nóng)場生產(chǎn)、擠奶、挖礦等低端勞動技能；女孩主要學習縫紉、烹飪、護理等家庭生活技能。兒童正處于生長發(fā)育期，但“學校”連基本的飲食保障都不會提供，許多孩子因饑餓和營養(yǎng)不良而發(fā)育遲緩甚至死亡。原住民兒童還經(jīng)常遭受嚴厲體罰。很多不堪忍受虐待的兒童出逃，一旦被抓回，迎接他們的是更嚴厲的體罰。1907年，印第安事務部巡視員格雷厄姆的一份報告顯示：“薩斯喀徹溫省的克利斯·丹德寄宿學校校長麥克溫尼，將4名逃跑的學生拴在一輛四輪馬車后，讓他們從家跑到學校，而這段距離足足有8英里?！备钊税l(fā)指的是，一些寄宿學校還會對原住民兒童進行電擊、饑餓試驗等一系列所謂“醫(yī)學研究”。據(jù)統(tǒng)計，自19世紀70年代第一所原住民寄宿學校建立，至1996年最后一所原住民寄宿學校關閉，約有15萬名原住民兒童被迫進入寄宿學校，其中約5萬名兒童被虐待致死。

2021年5月，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省坎盧普斯市一所印第安人寄宿學校舊址下，發(fā)現(xiàn)了215具兒童遺骸，年紀最小的只有3歲。這一事件引發(fā)加拿大國內(nèi)外輿論的強烈譴責。圖為6月4日，坎盧普斯市民眾參加悼念活動現(xiàn)場視覺中國/供圖

上述事實充分說明，所謂“同化政策”的本質(zhì)就是“奴化政策”、“種族滅絕政策”。殖民政府開辦這些“寄宿學?！钡恼嬲康?，就是把印第安人馴化為甘愿供其驅(qū)使的奴隸工具，迫使他們在嚴酷的強迫勞動和生活煎熬中“自然淘汰”。實際上，殖民者早在16世紀踏上北美大陸之初就對印第安原住民采取驅(qū)趕殘殺的“物理滅絕”手段，把他們驅(qū)趕進所謂“保留地”，讓其成為自己土地上的“流亡者”和“囚徒”，所謂“寄宿學?！辈贿^是這一手段的變種而已。加使館不僅對此絕口不提，還把所謂“同化政策”限定在“一個多世紀以來”，這種偷梁換柱、自欺欺人的把戲?qū)嵲诓辉趺锤呙鳌?/p>

其二，加使館認為，中國政府在西藏自治區(qū)開辦的寄宿學校與加拿大所謂“寄宿學?！笔峭惍a(chǎn)物。這是罔顧事實的污蔑。

眾所周知，殖民者與印第安原住民的關系，以及英法等所謂“宗主國”與北美大陸的關系，是壓迫與被壓迫、侵略與被侵略的關系。這與中國的情況是完全不同的。

千百年來，西藏地區(qū)各族人民與中國其他地區(qū)人民交往交流交融，共同書寫了中華民族輝煌燦爛的歷史。在這一過程中，西藏地區(qū)成為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西藏人民成為中華民族不可分離的一分子。1959年，中國共產(chǎn)黨成功領導了西藏民主改革運動，百萬農(nóng)奴翻身做主人?！吨腥A人民共和國憲法》明確規(guī)定：“各民族一律平等”，“國家保障各少數(shù)民族的合法的權利和利益，維護和發(fā)展各民族的平等團結(jié)互助和諧關系”，“禁止對任何民族的歧視和壓迫，禁止破壞民族團結(jié)和制造民族分裂的行為”，“各民族都有使用和發(fā)展自己的語言文字的自由，都有保持或者改革自己的風俗習慣的自由”。西藏人民作為國家公民，依法享有接受教育、宗教信仰自由等基本權利，并履行相應義務。

西藏地區(qū)地廣人稀、通行不便。在西藏推行寄宿制學校，正是為了充分保障西藏青少年特別是農(nóng)牧民子女受教育權利而實施的惠民舉措。需要指出的是，是否進入寄宿學校，完全由學生自己和家長自愿選擇。寄宿學校學習條件優(yōu)越，生活設施齊全，辦學經(jīng)費由政府承擔。學生在學校享受包吃、包住、包學習費用的“三包”政策。學校不僅實施雙語（漢語和藏語）教學，還開展豐富多彩、具有民族特色的課外活動。

以現(xiàn)今條件，查證上述實情的辦法很多，然而作為堂堂一國駐華外交代表機關，加使館卻望文生義，把西藏的寄宿學校與他們所謂“寄宿學?！钡攘魁R觀，實在難以理解。

其三，加拿大使館聲稱：“這種同化政策是錯誤的，造成了巨大傷害”。殖民者真心悔罪了嗎？

把滅絕政策詭稱為“同化政策”，這本身就是對殖民罪行的回避和美化。帶著這種“誠意”的所謂“反省”根本就是做戲。實際上，類似的戲碼在加拿大不止上演過一次。

加拿大安大略省教育聯(lián)合會分別于2019年和2021年發(fā)起“烈焰”行動和歐洲漫畫書下架活動，以所謂“有辱加拿大土著居民”、“丑化和侮辱”北美印第安人、涉“殖民主義和種族主義”等理由，將反映相關殖民歷史的書籍下架和銷毀。諷刺的是，此舉在歐洲各界引發(fā)強烈批評。有報道指出，在歐洲人看來，教育聯(lián)合會所說的涉及“殖民主義和種族主義”的內(nèi)容，不過是客觀描述殖民主義時代加拿大白人侮辱、屠殺印第安土著居民等問題，加拿大其實是打著反對“殖民主義和種族主義”的幌子為自己臉上貼金，“加拿大白人才是大肆迫害印第安土著居民的罪魁禍首，如今卻反咬一口，拿歐洲的漫畫書出氣”。

從現(xiàn)實情況看，加拿大原住民兒童生活狀況依然糟糕。據(jù)報道，直至2016年，原住民兒童占加拿大兒童人口比例不到8%，但寄養(yǎng)人數(shù)卻占全國寄養(yǎng)兒童數(shù)量的半數(shù)以上。

中國有句古話，“子帥以正，孰敢不正”。正人先正己。無論從歷史還是現(xiàn)實，加政府都沒有“正人”的資格。然而，這卻毫不妨礙加使館以教師爺般的口吻說教道：“本著鼓勵他人不要重蹈加拿大覆轍的精神，我們呼吁中國停止強迫藏族兒童進入寄宿學校的做法?！奔翰徽?，焉能正人？

（來源：《歷史評論》2024年第2期，作者：馬俊燕，單位：中國歷史研究院歷史研究雜志社）